我们在海拔4000米翻越了夹金山

川西行（一）：我们在海拔4000米翻越了夹金山

  　我从来没有去过四川，向往已久。2006年11月23日至12月5日第一次去四川走的是川西：成都－雅安－宝兴－翻越夹金山－小金－丹巴－泸定－海螺沟（贡嘎雪山）－汉源－乌斯河－成都。这只是一小圈，但是所见所闻让孤陋寡闻的我大开眼界。我只能记下其中一二。

夹金山在中国的雪山中，甚至在四川的雪山中都不是最高最险的。但是夹金山的传奇与浪漫使它名闻天下。稍微有一点中国现代史常识的人都知道70年前红军长征时曾经翻越了夹金山。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知道，约在1865年（？），法国传教士阿尔芒·戴维在夹金山麓的蜂桶寨见到大熊猫，制成标本带回法国，世界才首次“发现”中国的大熊猫。戴维神父曾在宝兴县的邓池沟天主教堂服务。我们顺路去看西南第一天主教堂――邓池沟教堂。让我们吃惊的是，即使是在今天的交通条件下，教堂所在的高山依然是偏远而又道路困难。我们的车在狭窄蜿蜒的山路上反复攀援，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教堂。教堂矗立在山顶，周围的山坡上布满农田和村落。山底流淌的是宝兴河。给人的感觉是宁静的农家生活，一尘不染。教堂是一座当地民居风格的大木房子，但是窗子是西方教堂经典的哥特式：细长、上尖的窗子，镶嵌着以蓝色、黄色、红色为主的五彩玻璃。教堂一侧是住房，估计是教堂神职人员和服务人员的住房，风格与当地民居一样。教堂院内一片世俗生活景象：房子周围种着菜，屋檐下挂着玉米，房前养着鸡鸭鹅。

　　我们一早从夜宿的硗碛嘉绒藏族自治乡出发，原想在10点左右到达山脚下的林业局接待站，结果到林业局接待站已经11点多了。这里是夹金山公路的起点。我们和接待站的工作人员聊了一阵，知道36公里上山，36公里下山。路边的纪念碑上说明，这条公路1995年立项，1997年竣工。我们喝了热水，吃了一些饼干，约在11：45开始翻越金山。

翻越4000米的高山，而且是雪山，在我是平生第一次，感受可以说是一言难尽。山脚海拔约2200米，因为估计山顶的海拔是4000米左右，我们估计可能出现高山反应，所以提前吃了藏地红景天，准备了4小瓶氧气。另外一个困难是冬季多雪，路面冰雪覆盖，为此准备了防滑链。我们的车一路上行，随着海拔增高对高山反应的担心逐渐消失。因为并无太多不适，大家互相提醒不要过分兴奋，不要跑来跑去。随着路上积雪增厚，司机小江给后轮装了防滑链。没想到防滑链质量不好，走一段就断裂，只好停车重新连接，这耽误了我们不少时间。越往上走温度越来越低。所有衣服都穿上了。

和所有困难相对照的是翻越雪山所看到的景色。山下薄雾，上到半山才云开雾散露出太阳。白雪在阳光下闪亮，后悔没有带墨镜，不敢对着白雪多看。最让人激动的是远处的雪山，在蓝天下的那种晶莹，让人理解了为什么雪山会被人奉为神山或是圣山。上到大约3000米，忽然走进浓雾中，什么也看不见，既没有树挂，也没有蓝天和雪山。再向上一段，往下看，才明白我们是走进了云海中，从云海之上向下看，就像飞机上看到的云海，翻腾着，不断露出雪山。我们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要太兴奋，不要大喊大叫，不要跑来跑去。但还是难以控制自己。周围都是雪山，这时已近4000米，我们临近夹金山山口，自己就站在雪山峰顶，与周围的远近雪山几乎在一个高度上，平视着雪白凝固的雪山，有身临仙境的感觉。

夹金山山口的海拔是4055米。我们到山口才发现其实并不太冷，阳光下甚至觉得有些晒。但是脚下的雪没过脚踝，弄湿了鞋、袜和裤子。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，我们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。我们吃完了带的饼干、花生米、糖和所有食物，在山口的玛尼堆前照了合影，开始下山。

下山要比我们以为的困难得多。有辆在我们车前行驶的拉牛的卡车因下坡拐弯太急侧滑横过来了，我们本来已经把防滑链取下来了，又重新挂上。司机小江一直是一档行驶。下山一路最让惊叹的是垂直分布的植被不断变化。下到3000米开始看到树干粗大的森林，但仍是针叶林。与森林相间的山坡上是在吃草的牦牛。到2600米出现了阔叶林，河水变得宽阔平缓。短时间内经历了植被和河水的变化，是一种奇特的经历。

终于在5点，历时5个小时翻过了夹金山，到达当年红一、四方面军会师的达维。我们决定赶往小金住宿。这20多公里居然走了一个半小时。到小金天已经昏黑，赶快住下吃饭。回想这一天让人激动，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经历。我们满怀欣喜，向往着明天进入丹巴藏区。